早點完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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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點完婚
詔獄一如往常陰冷，潮濕的地方因為天氣嚴寒，結了一層薄薄的冰。
顧延到時，獄卒已經處理好了顧玄的屍身，為他蓋上了一層白布，地上還有未來得及處理幹凈的血跡。
孔冰見狀，淡淡說道：“今日獄卒給德廣王送飯，他買通了外面的人給他傳遞消息，得知陛下密旨，他心如死灰，飯也沒吃就把獄卒趕走了。”
顧延知道他心高氣傲，卻不想他做到如此地步。
獄卒拱手上前：“殿下，德廣王……犯人還留了血書遺言。”
顧延掃視獄卒展開發白衣衫上的血書，“絕不受辱”。
他面露一絲不解，顧玄定然不知道，皇帝說要禁足他在詔獄一輩子，不過是氣話，他看著顧玄長大成人，打心眼裏疼愛這個兒子，他給顧玄劃了一塊封地，等他一死，顧玄就離京。
可顧玄心裏忌憚太多，他算計顧延，心中惶恐顧延不會讓他好過，與其在他身上受辱，不如就地自裁，闔眼的前一刻，他心裏想的是那遠在三清觀的妻兒，是他對不住吳玉秀，將人娶來，卻給她不多，還連累了她。
顧延蓋好他臉上的白布，心中滿是唏噓。
事了後，他又翻身上馬進了宮。
夜幕降臨，宮中的長廊布滿宮燈投下的點點光影。
宮人傳話，陛下讓他進去。
昏黃的燭光跳動，不知不覺，感覺皇帝臉上又添了幾分疲態。
他病入膏肓，已經藥石罔顧，那夜的宴席刺殺，他已是回光返照，強撐罷了，這才是他迫切地下密旨的理由。
顧延拱手道：“陛下，德廣王在獄中自盡了。”
臺上的人並沒有反應，過了許久，顧延才聽見他回過神說：“以親王之禮，厚葬了吧。”
他有些眼神恍惚，似是不相信這擺在眼前的事實，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。
皇帝沒想過要他的命，在他的眼裏，顧玄只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，他知錯能改，作為父親就知足了。
顧延拱手退下，皇帝的心裏還是久久不能平靜，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，忽地吐出一口血來。
一旁的宮人見了，嚇得立馬撲上來扶住皇帝搖搖欲墜的身子。
-
一連五日過去，婚服也做好了。
芳華閣的張掌櫃帶人捧著婚服送上門，她是個女子，長得一副媒婆的長相，臉圓腰也圓，臉上還有一顆顯眼的媒婆痣。
張掌櫃一臉諂媚地笑，為吳玉竹整理婚服穿上身，還不忘奉承道：“殿下特意吩咐了，婚服上的鴛鴦要換成靈犀鳥，心有靈犀，一點就通，可見殿下對小姐用情至深啊。”
吳玉竹笑了笑，靈犀鳥是她送給顧延的帕子上繡的，他不過是還給她而已，她轉過身審視銅鏡中的美人，道：“他對我不用情至深，可是打動不了我的。”
張掌櫃又誇道：“小姐穿上這件婚服，更襯得美麗動人，小姐與王爺，也是郎才女貌，哪哪都配。”
吳玉竹轉動了兩圈，看散開的裙褶像盛開的喇叭花一般，紅色的婚服上繡的花紋暗光流轉，的確是用心做的衣裳。
“好看，賞！”
吳玉竹從鏡中看到一身玄色華服的顧延從外面回來，好看是說她，而賞自然是給張掌櫃的。
張掌櫃還有許多話沒誇出口，一聽見有賞，便隨管家一同離開了，屋裏只留下吳玉竹和顧延兩個人。
吳玉竹習慣性過來抱住他的腰：“陛下這幾日屢屢召見你，今日怎麽得空回來了？”
顧延揉了揉她柔軟的發，聲音中掩飾著一絲微微的失落：“陛下，快不行了。”
思量片刻，他用商量的口吻又道：“阿竹，我們早點完婚吧，我不想等到守孝三年再娶你。”
吳玉竹什麽也沒說，點了點頭，應了一聲“好”。
聞言，他輕輕點吻她的額頭，她願意就好。
此時，元廣王府門口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，吳玉秀身邊的秋杏。
王府門口的侍衛不認得她，攔著她不讓她進去，秋杏無奈，在雪地裏撒潑打滾。
恰巧春桃出門給吳玉竹買胭脂水粉，瞧見了這一幕：“喲，我道是誰呢，這不是秋杏嗎？”
秋杏見了春桃，沒了往日的囂張，站起身拉住她的手：“春桃，快帶我去見大小姐。”
春桃諷刺一笑，甩開了她的手，不緊不慢地道：“我家小姐正試婚服呢，現在不見客。”
秋杏急出了哭腔，哽咽道：“今日我一定要見到大小姐，我家王妃快不行了……”
聽到最後一句話，春桃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，又轉身回府向吳玉竹稟告了此事。
吳玉竹已然試好了婚服，正燒雪水煮茶，目光落在秋杏身上，漠然道：“王妃不行了，給她請大夫啊，你求到我這裏來，我是什麽靈丹妙藥嗎，我能救得了她的命？”
秋杏被說得有些心虛，不敢擡頭看她：“王妃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，大夫開的藥不管用，她嘴裏一直念念叨叨要見大小姐……”
吳玉竹神色凝重，她這個所謂的妹妹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：“罷了，我隨你去一趟吧。”
大風蕭瑟，吳玉竹從馬車探出頭看了看外面修長的竹子。
第二次去三清觀，她心境大不同，第一回是被趕來的，這一回則是被人請來的。
秋杏敲了敲門，沒人回應，她便直接推開門進去了。
吳玉秀躺在床榻上，面無血色，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，燙得厲害。
“你是怎麽照顧她的？就這麽任由她病著嗎？”
面對吳玉竹的質問，秋杏磕磕巴巴：“王妃胃口不好，平日裏吃得少，風一吹，她就病倒了，大夫擔心她腹中孩兒，不敢下猛藥，她反反覆覆病，一直沒好全……”
吳玉竹看不慣她一副推卸責任的樣子，打斷了她的話：“夠了，別再說了，我還以為她從前維護你是因為你有多好，現在看來，連她病了，你什麽都做不了，不過如此。”
她對這個婢女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厭惡，現在亦是如此。
“姐姐……”吳玉秀一睜眼便見吳玉竹在這，開口喊了一聲。
吳玉竹聽見她虛弱的聲音，一回頭便看見她已經醒了，秋杏扶她起身，肚子越來越大，她連坐著都難受。
她這才發現，榻上的人消瘦了不少。
吳玉秀找個理由把秋杏打發出去了，吳玉竹給她倒了一杯水。
盯著她喝下水，吳玉竹又拿過杯子放回桌上：“你不是一貫很有想法嗎？一個未出世的孩子，就讓你認輸了？”
吳玉秀嘴唇發白，咧嘴笑了笑，像鬼魅一般：“姐姐，我的想法可都是針對你的，看到我這樣，你很高興吧？”
她已經沒了體面，連妝都不上了，也沒了生氣，顧玄拋下她走了，她不知自己還能依附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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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延到時，獄卒已經處理好了顧玄的屍身，為他蓋上了一層白布，地上還有未來得及處理幹凈的血跡。
孔冰見狀，淡淡說道：“今日獄卒給德廣王送飯，他買通了外面的人給他傳遞消息，得知陛下密旨，他心如死灰，飯也沒吃就把獄卒趕走了。”
顧延知道他心高氣傲，卻不想他做到如此地步。
獄卒拱手上前：“殿下，德廣王……犯人還留了血書遺言。”
顧延掃視獄卒展開發白衣衫上的血書，“絕不受辱”。
他面露一絲不解，顧玄定然不知道，皇帝說要禁足他在詔獄一輩子，不過是氣話，他看著顧玄長大成人，打心眼裏疼愛這個兒子，他給顧玄劃了一塊封地，等他一死，顧玄就離京。
可顧玄心裏忌憚太多，他算計顧延，心中惶恐顧延不會讓他好過，與其在他身上受辱，不如就地自裁，闔眼的前一刻，他心裏想的是那遠在三清觀的妻兒，是他對不住吳玉秀，將人娶來，卻給她不多，還連累了她。
顧延蓋好他臉上的白布，心中滿是唏噓。
事了後，他又翻身上馬進了宮。
夜幕降臨，宮中的長廊布滿宮燈投下的點點光影。
宮人傳話，陛下讓他進去。
昏黃的燭光跳動，不知不覺，感覺皇帝臉上又添了幾分疲態。
他病入膏肓，已經藥石罔顧，那夜的宴席刺殺，他已是回光返照，強撐罷了，這才是他迫切地下密旨的理由。
顧延拱手道：“陛下，德廣王在獄中自盡了。”
臺上的人並沒有反應，過了許久，顧延才聽見他回過神說：“以親王之禮，厚葬了吧。”
他有些眼神恍惚，似是不相信這擺在眼前的事實，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。
皇帝沒想過要他的命，在他的眼裏，顧玄只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，他知錯能改，作為父親就知足了。
顧延拱手退下，皇帝的心裏還是久久不能平靜，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，忽地吐出一口血來。
一旁的宮人見了，嚇得立馬撲上來扶住皇帝搖搖欲墜的身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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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掌櫃一臉諂媚地笑，為吳玉竹整理婚服穿上身，還不忘奉承道：“殿下特意吩咐了，婚服上的鴛鴦要換成靈犀鳥，心有靈犀，一點就通，可見殿下對小姐用情至深啊。”
吳玉竹笑了笑，靈犀鳥是她送給顧延的帕子上繡的，他不過是還給她而已，她轉過身審視銅鏡中的美人，道：“他對我不用情至深，可是打動不了我的。”
張掌櫃又誇道：“小姐穿上這件婚服，更襯得美麗動人，小姐與王爺，也是郎才女貌，哪哪都配。”
吳玉竹轉動了兩圈，看散開的裙褶像盛開的喇叭花一般，紅色的婚服上繡的花紋暗光流轉，的確是用心做的衣裳。
“好看，賞！”
吳玉竹從鏡中看到一身玄色華服的顧延從外面回來，好看是說她，而賞自然是給張掌櫃的。
張掌櫃還有許多話沒誇出口，一聽見有賞，便隨管家一同離開了，屋裏只留下吳玉竹和顧延兩個人。
吳玉竹習慣性過來抱住他的腰：“陛下這幾日屢屢召見你，今日怎麽得空回來了？”
顧延揉了揉她柔軟的發，聲音中掩飾著一絲微微的失落：“陛下，快不行了。”
思量片刻，他用商量的口吻又道：“阿竹，我們早點完婚吧，我不想等到守孝三年再娶你。”
吳玉竹什麽也沒說，點了點頭，應了一聲“好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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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，元廣王府門口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，吳玉秀身邊的秋杏。
王府門口的侍衛不認得她，攔著她不讓她進去，秋杏無奈，在雪地裏撒潑打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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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杏見了春桃，沒了往日的囂張，站起身拉住她的手：“春桃，快帶我去見大小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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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玉竹已然試好了婚服，正燒雪水煮茶，目光落在秋杏身上，漠然道：“王妃不行了，給她請大夫啊，你求到我這裏來，我是什麽靈丹妙藥嗎，我能救得了她的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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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風蕭瑟，吳玉竹從馬車探出頭看了看外面修長的竹子。
第二次去三清觀，她心境大不同，第一回是被趕來的，這一回則是被人請來的。
秋杏敲了敲門，沒人回應，她便直接推開門進去了。
吳玉秀躺在床榻上，面無血色，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，燙得厲害。
“你是怎麽照顧她的？就這麽任由她病著嗎？”
面對吳玉竹的質問，秋杏磕磕巴巴：“王妃胃口不好，平日裏吃得少，風一吹，她就病倒了，大夫擔心她腹中孩兒，不敢下猛藥，她反反覆覆病，一直沒好全……”
吳玉竹看不慣她一副推卸責任的樣子，打斷了她的話：“夠了，別再說了，我還以為她從前維護你是因為你有多好，現在看來，連她病了，你什麽都做不了，不過如此。”
她對這個婢女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厭惡，現在亦是如此。
“姐姐……”吳玉秀一睜眼便見吳玉竹在這，開口喊了一聲。
吳玉竹聽見她虛弱的聲音，一回頭便看見她已經醒了，秋杏扶她起身，肚子越來越大，她連坐著都難受。
她這才發現，榻上的人消瘦了不少。
吳玉秀找個理由把秋杏打發出去了，吳玉竹給她倒了一杯水。
盯著她喝下水，吳玉竹又拿過杯子放回桌上：“你不是一貫很有想法嗎？一個未出世的孩子，就讓你認輸了？”
吳玉秀嘴唇發白，咧嘴笑了笑，像鬼魅一般：“姐姐，我的想法可都是針對你的，看到我這樣，你很高興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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